白晚夜

【神夏福华】The best time

Sherlock.Holmes是个什么样的人?

John窝在扶手椅里，开始思考这个问题。今晚就是平安夜，如今临近正午，他甚至连先前预购的圣诞装饰快递都没拆，也没有按照Mrs.Hudson在电话里的嘱咐去买小麦粉。

才思敏捷的伟大天才，现代罪犯的克星，维护社会安定的卫士。这是报纸对他的赞颂，John不耐地扔下了报纸，这给予不了他什么帮助。

报纸的旧折痕完美避开了照片里的Sherlock，像是屏障，把他和媒体言论隔开。这张报纸上刊登是Sherlock和他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接受媒体采访，就在“巴斯克维尔的猎犬”这篇博客被发出的第四天。

当然博客里并没有提到什么基地里的什么实验，仅仅只是讲述了一个童年不幸目睹惨剧的男人的故事，并且强调不希望读者前去，因为可能会有踩中地雷的危险。可这篇文章依旧引发了媒体的强烈兴趣，对于巴斯克维尔的各种猜测分外精彩。

至于为什么Sherlock同意接受采访，John也一直好奇。他只知道某位政府要员必定采取了什么措施，或者达成了什么交易，从Sherlock在采访的前一天晚上即兴拉奏的旋律大概能猜测一二。

但事实上，这次采访只是John在费劲口舌，让公众相信并没有超自然生物存在。Sherlock唯一的作用，就是在一旁绷着脸，必要的时候点个头。

Sherlock甚至连节目录制后都不愿停留一秒，拉着John的胳膊急迫地回到贝克街，给他展示自己新到的一批实验器材。在贝克街的起居室里，John见到了Sherlock那一天的第一个笑容，真心的笑容，当那个暧昧的短信提示音响起的时候。

该死的又是短信！John心底翻腾着怒意，他手掌揉着额头也熨不平内心的焦躁。如果不是那条短信，今天本该是舒心的一天。John和Mrs.Hudson一同商议了好几天如何布置装饰，纪念久违的团聚的平安夜。邀请已经发出去了，礼物也都备好了，可是……

Sherlock不见了。

时间倒回昨晚。被Sherlock连续否决了好几家外卖之后，John及时把自己脑中的“不再管这家伙会不会饿死”的想法删除，认命地继续念各类食物名称。

“饺子？”

“昨天吃过了。”

“三明治？这家的番茄酱味道还不错。”

“生菜不新鲜。”

“鱼薯条怎么……”

John的话语被一声悠长而又极尽妩媚的喟叹打断，他挑起眉毛，探究地看向书桌上的手机。不知道为什么，他总觉得这像是来自那个女人的挑衅:看，他的注意力总会转移到我身上。

事实也的确如此，Sherlock唰地一下从扶手椅中起身，长腿一迈挨近桌沿，直接伸手捞起手机。John甚至都没有机会开口询问内容，Sherlock就关了手机收进掌中，转身说道:“那就鱼薯条和土豆泥，听你的。”

Sherlock从来不会这么爽快听John的话，除了他想要做一些John不希望他去做的事。

而当Sherlock从厨房端着两杯热牛奶出来时，John搁下了手里展开的报纸，狐疑地凝视那双毫不躲闪的眼眸。不得不说，这情形似曾相识。

“这是什么？”

“牛奶，我热的牛奶。”

John清晰地记得，上一次这种情形下，他说的是“咖啡，我泡的咖啡。”

“你从没替我热过牛奶。”

“所以我开始学习了。”

Sherlock递给他一杯，朝着自己那杯吹了吹微腾的白汽，“就当是检验一下我的学习成果，我保证这次没有乳糖焦化。”

“我当然会喝，”John突地抬高手从他手里抢过另一杯牛奶，“只不过是你这杯。”

“随你。”Sherlock撇撇嘴，坐回自己的位置。

但这次，John清楚地感受到药物对他发挥的作用，持续而强劲的倦意摧垮了他的意识，仅剩的清醒只存在于几个呼吸间。

他能感受到Sherlock从他手里拿走了杯子，替他盖好被子，随即就披上外套关灯出门。他想张口叫住那个虚化的背影，可是连呜咽声都被锁在喉间，只能眼见着背影消失，再之后，世界一片昏暗。

等他幽幽转醒，就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多。Sherlock房内空无一人，平整的床单宣告主人的彻夜未归。他气极了，直接给了门槛结结实实的一拳，至今手指间还有一道醒目红痕。

那个混蛋，就这么消失了。John给所有人打了电话，但事实就是，Sherlock没有联系他们其中的任何人。而他的手机，没有收到任何一条短信或电话，仿佛回到了Sherlock不在他身边的那两年。

他没有像当初知晓真相时那般暴跳如雷，而是坐在沙发椅里，思考Sherlock.Holmes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。换句话说，这个问题的本质是:为什么那个女人，Irene，能够如此吸引Sherlock？

美貌？不，Sherlock没有这种概念。与他而言，皮囊的差异毫无吸引力。

独特的第一印象？John也说不准，毕竟也不会有其他人用着那么“惊奇”的方式出场。

足以匹敌的心智？John愿意承认这一点。

Sherlock喜欢刺激，痴迷案件，渴望对手，而这些他通通都能在Irene身上找到。Irene身份独特，在险境中求生，却又掌握着筹码，就像个迷题。她熟知秘辛，自己就是个危险源。她有超乎常人的聪慧，跟得上Sherlock的思路，甚至曾把Sherlock欺瞒。

她似乎是最适合Sherlock的人。

John的大脑给予了他最为不愿相信的想法，可由不得他不相信。因为一条短信，Sherlock就跟人间蒸发似的不见踪影，不惜给他下药。那条短信到底内容是什么，John不知道，他突然也不想知道。

这时他的手机猛地一震，宛如一道闪电劈中手掌，他一个激灵，手有些发抖。可来电人不是他期盼的Sherlock Holmes，而是Mycroft Holmes。

“医生，很遗憾你没有接到我弟弟的电话，但现在你需要替Sherlock和她见个面。”

与他略显尖锐的话音同时响起的，是起居室门把手拧动的声响，几个双手握于身前的西装男朝着John微微点头。

“我赌上Sherlock的尼古丁贴片，这次说不定真是女皇。”他想。

【我发誓，Sherlock没有抛下John!！他没有！！哭嚎证明！！他是为了John！】